《东华古街》，作者杨小霜

江小仙

东华古街>文/杨小霜

我想从朝天嘴码头所衔接的第一块青石板上走进东华古街。一碗茶香在这个码头上飘了千年，一种默契在这里停留了千年，一种悲凉从现在开始将会缠绕千年。
从朝天嘴码头望去，依稀还能寻到一些熟悉影子。踩着第一块青石板的时候，就能与东华古街接轨，可我还是想看一看这个曾经繁华的码头，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凋零，静谧而又悲凉。



木制的桌子，四个老翁又或者是更多一些，围着桌子所坐成的形状，慵懒而又自在，不管是跷着二郎腿还是含着叶子烟，又或是在玩着麻将和扑克牌，我觉得都能与这里的一切相匹配。听着江水的唏嘘，望着一艘艘从江面上行驶过的船只，闻着从老街里飘来的烧酒香味，我才发现我并不只是以一个过客的身份来欣赏这里的一切。

选择用目光与一棵三角梅对峙的方向坐下来吧。遥对着码头或者是背着古街的木屋，一个人可以用平静的心境在这个喧嚣的尘世中找到安宁。品一杯遗世独立的香茗吧。看一片绿叶子如何在眼前这个紫砂壶里面，历经岁月的沉浮之后，散发出来的香味何等迷人。

光着脚丫吧，这样才能感受到一块青石板的温度，苍凉之中带着温存。我不忍心用脚板来踩着这些青石板，我想它们一定都还在沉睡，一醒一睡一个世纪就过去了。还好陪着我的有天边的夕阳，我喜欢在一片栏杆之前停留驻足，透过东华古街的窗扉，斜阳在江面上泛出古色的光芒，像是跳动的烛光，闪闪发亮。



那些从码头驶过的船只从不鸣笛，像是害怕惊扰了这一位还在沉睡中的伊人。而我为了贴近她的胸膛，选择掀起我的长裙，用我足底肌肤的温暖来赶走她心怀的凄凉。借着阳光在青石板上留存的温度，我想把黑瓦和木屋连接起来。我行走在东华古街的边缘，而青石板周围长出的青苔，是一种不可遗忘的凄清和荒凉。

我害怕这种从历史之中所沉淀出来的沧桑与厚重。我选择回望朝天嘴码头，但我又听到了一个悲凉的故事，从我内心深处来说，我只希望她是一个故事，可她明明又不是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飘着寒风和阴雨的夜晚，码头上依旧灯火通明。萧红衣着单薄地从一艘轮船上走下来，她的同学正向她招手示意。那一夜的风，把萧红的身子吹得更加单薄，单薄之中带着一种颠沛流离的苍凉。不会有人去想象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只身一人来到他乡，投奔自己同学的那种凄凉是何等凄凉。那些世俗的规矩和眼光又会怎么去折磨一颗颠沛流离的心。仿佛时光倒流，历史还原，我现在所看到的是一个缩影。



东华古街的一面与江毗邻。当一个人身心疲倦的时候，可以寻一把木椅，坐在吊脚楼上眺望，听着江水们窃窃私语，你追我赶地向远方奔去。这个时候从木屋内飘出来的香气，才具有生活的味道。而我依然不愿意停留在这里，只有移动的时光才能填补一个人内心之中的凄凉。就像是四合院里面所长出的思念一般，这种从时光内部发出来的凄凉，才是真正的凄凉。

也许是因为临江而居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码头文化在那个时代过于繁荣，因此从东华古街出去的人们更多是需要神灵来庇佑安康。流水寺在东华古街也算得上一块祈求精神和灵魂上安稳的寄托吧。从流水寺左面飞流而泻的水，像一块天然的瀑布，只可惜掺杂着岁月里的杂质，已经失去了本质。

我想以一个醉客的身份去寻找曾经东华那种醉人的香味，可我发现这种想法成了这个时代最奢侈的一种愿望。现在的东华依旧是房子紧挨着房子，黑瓦连着黑瓦，只不过两扇木门里面的光芒已经被一把上了铁锈的红锁在岁月里遗忘。我依然想用最大声音的呐喊去唤醒还在沉睡中的古街。

回望从东华古街所走过的路，再以一个归人的身份遥望倚江而居的吊脚楼，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被拉得生疼，我想我是怀着一颗悲悯的心从这里走过的。在东华古街上可以感受到的是一种宁静，而这种宁静又不单单只是一个世纪的宁静，这种历经历史沉浮之后积淀的宁静是一条古街破碎的声音。

作者介绍

杨小霜，女，90后，重庆酉阳人，文学爱好者，于2012年开始写作发表。有文字散见于《民族文学》《做人与处世》《名镇世界》《农业科技报》《重庆晚报》等刊物30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