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研究）钟云舫真名揭晓：钟祖芬，男生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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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云舫真名揭晓：钟祖芬，男生女名谭云籍  谭蘅君


图注：《江津县志·民国版·卷七之三·文学》记载钟祖芬姓名及文学情况。
目前江津媒介对长联作者所用的称呼皆为钟云舫，其实这非“身份证”上真名。百度钟云舫，或钟祖芬，或钟祖棻，或钟耘舫，皆可搜到。但“身份证”上登记为：钟祖芬。此为民国版《江津县志》唯一合法之名。以文献为据，《江津县志·民国版·卷七之三·文学》记载：“钟祖芬，号耘舫，廩生。性豪侠，博于文，生平著作甚多。联语尤奇横，不落窠臼，著有《振振堂集》”《振振堂文集·叙》有“及芬能读，先父进而谓之曰”，此“芬”，即为钟祖芬之自称。为什么叫钟祖芬这个太女性的名字？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回到中国文化现场。钟祖芬多病，所以取女名以贱养。这是中国民间男生女养的羞辱方式，它来自更深层的传统民俗。与此相似的名人，是民国朱自清。其父朱鸿钧因朱家长子二子（大贵、小贵），很小就夭折，担心朱自清不好带大，便按民间贱养模式，取名朱自华，华通花，字面意思就是朱氏原本是一朵花而已，很正宗的女性名。所以朱自清少时经常被同伴辱笑，落下心结，离开父母后，便改为朱自清，正本清源，以证性别。而朱父担心其生命健康，便发生了父子冲突。江津群体有巫文化底蕴，男生女名成为正常现象。如民国聚奎三杰：诗人吴芳吉、文史学家邓少琴、巴蜀画家张采芹，如果只看姓名，单以芳、琴、芹三个字，难免不会想到女性。其他地域也有，比如“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之一的肖楚女，如果你认为他是女性，而且还是处女，那你就错了。回头看钟祖芬，其“世小弟”何忻所写《振振堂联稿·叙》载：“年未三十以酒故，染痰饮症不可治，又自幼为祖母珍惜，卧病十二年。”中医所谓“痰饮症”，即是西医所说的胃炎、心力衰竭、渗出性胸膜炎，还可能是西医的肾炎、咳嗽、肺气肿等。而“自幼为祖母珍惜，卧病十二年”，则说明其幼年身体不佳，老人怜其受病苦折磨，多加疼爱。注意：百度此处，全理解为钟祖芬照顾卧病十二年的祖母。又查《钟云舫全集校注》（二），其门人郑埙所写《跋》，有：“又以幼为祖母卵育，思报深恩，勤劬奉养。祖母暮年多病，三次中风，卧床者十二年。继以父病，卧床者又五年。皆以医药故，糜其心力。”此处则为祖母卧床十二年，互有矛盾。但“世小弟”何忻之语更可信，门人之言恐多为尊者讳。《跋》还认为钟云舫被关押待质所，是“飞之祸”“以举人张泰阶之狱，邑令武疑为党”造成，但“世小弟”何忻的《叙》却并无辩解之言，很能说明问题。正因为幼时多病，加之饮酒过度，二十几岁便患“痰饮症”，“继之父病五年，必亲侍医药，因此误乡试者二十年”。钟祖芬写的《振振堂诗文联三稿·序》可作证：“我病也，九死而一生，而我竟得生。”钟祖芬后来称硬汉，号铮铮居士，也跟朱自清一样，有自证性别的心理。因为从小与病魔抗争，与姓名抗争，所以心灵深处种下了反叛基因，或者说不惧上位尊者的逆反心理。这是钟祖芬成人后成为“刁民书生”，与地方官员结仇，乃至身陷囚狱的重要心路。朱自清在《背影》里叙述的父爱，建立在父子冲突之上。这种冲突，深层来自父亲为其取名所受少年之嘲笑。两者心理逻辑一样。何忻所作《振振堂联稿·叙》，称其“性刚简不谀，略于仪文，与人多直言不讳，以此见忌于人，然而缙绅当道或豪富家有转而逢迎之者，而先生傲然也。”性情刚烈，不会奉承，但少礼仪文雅，直言不婉，完全是一粗硬形象（钟祖芬自称鄙人）。加之家贫（“生成穷骨头”“慨我穷愁多病”“几根穷骨头”“家贫，饔飧多不继”），对富豪人家，天生一幅傲骨，此活脱脱一愤青形象。这与钟祖芬多病的生命历程和贫困的家庭背景分不开。虽为才子，但因个人和家庭缘际，终究成为愤青。也因为愤青，最终保留铮铮铁骨。朱自清宁愿饿死也不领美国救济粮，一方面固然与他的病情和政治进步有关，另一方面他表现的刚性却来自他少年受嘲辱所积累的男人品质。钟祖芬亦然。
2024年1月